第43章 正上升半尺

　　第43章 正上升半尺

　　复仇是人的天。武林中人尤是如此。受辱是在茉莉店，正主儿已去，一腔怒气便撒在了店主身上。砰，一一桌子砸了。碗碟摔了，小二打了，现在七人正把店老板揪了来。“慕容小儿去了哪里？”欧英问。

　　“小的不…不知。”店老板上牙打下牙。“大哥，不给他点苦头，他肯实话实说？”欧雄道。“小…小的要是欺哄众位，天…天打雷劈。”“瞧，这小子分明是咒咱们。”欧豪道。

　　“先割了他的舌头。”欧杰已从间拨出匠首。“大爷饶…饶命。”“江南四友向来办事利索，怎的今拖泥带水？”一红须老者道。“红前辈之意是…”欧豪道。

　　“杀了算了。”白须老者不在乎道。彷佛不是杀人，而是杀一只狗，一只猪。“然后放一把火，干干净净。”光顶老者摇了摇头道。“好，三弟杀人，四弟放火。”欧英说得好不轻快。欧豪，欧杰同声答应。

　　“大爷饶命，饶命呀！”店老板额头碰地咯咯响。欧杰的匕首已经举起。匕首闪着寨光。寒光惊人心魂。“千不该，万不该，不该让慕容小儿在你这儿羞辱我们。”欧杰猛然落下了匕首，但店主人头并末落地，因为欧杰手中匕首突然不见。

　　“咦！”不仅欧杰惊奇“三怪”和另“三友”也同时奇怪，因为他们同时发现屋角不知何时坐下一位玉面少年。坐下一位少年并不奇怪。客店本就人多人杂。奇怪的是少年手中也握着把匕首。

　　尤其奇怪的是，少年手中的匕首，正是欧杰方才失去的那把。匕首柄上镶有三颗宝石，宝石正在闪光，无论是谁也能发现。欧杰与少年相距五丈余远，他们之间更有五张酒桌阻隔。

　　即便是了翅膀，也不该在一瞬间，于不知不觉中取人手中物。七人互望一眼。互视之意便是全不理解，既不理解，当然便应问，所以欧杰便绕过酒桌来到了少年面前。“阁下是…”“店客”“高姓大名？”

　　“萍水相逢，何需问。”“然则小哥手中之物…”“只需有眼睛便能看出是匕首。”“好一把匕首。”欧杰伸手取。

　　看去很慢，实则很快，快得尽了他平生所学，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，因为原本是抓向刀背的五指，抓出后方知正是刀锋，能于不知不觉中取去匕首之人，功力己出神入化，对付出神入化的高手，自然要予先留有后招。

　　所以刀锋变，手招变，只一瞬间，已是过手七招，但欧杰还是空手。匕首还在少年手中。“哈…”欧杰突然笑道：“原来阁下是位深藏不的高手。”“你该清楚的。”少年道。

　　“阁下为何要架梁子？”“你杀了店主，谁人供我饮食？你烧了店房，何处供我住宿？”“原来你是拆庙的。”欧英已经来至近前。“除非诸位暂代店主之职，供我驱使。”少年道。“你还有同伴吗？”欧友虑事周密。“有必要吗？”少年道。

　　“你可知道我们是谁？”三怪中的大怪道。“世上人多如牛，我又怎会一一清楚，再说，也不必要？”“江南四友你可曾听说？”欧豪道。“不曾”“‘江南三怪’呢？”红须怪道。

　　“也没听说。”“娃儿，你果然是初出江湖。”白须怪道。“那又怎样？”“孤陋寡闻，见微识浅。”光头怪道。“诸位想必是经多见广啦？”“我们四兄弟便是英，雄，豪，杰。”欧杰道。

　　“嘻…”少年不觉失笑道：“英雄豪杰哪里是自己夸口的。”“不是自夸，是我们名字叫做英，雄，豪，杰。”欧雄道。“我们都姓欧。”欧豪道。

　　“我明白了。”“他们呢，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江南三怪。”欧英道。“世上什么名字不好叫，偏叫‘怪’，你说怪不怪？”“三怪的名字你娃儿也未听说过？”红须怪道。“听说过，听说过。”少年道。

　　“定然是久闻大名，如雷灌耳啦！”红须怪火红的胡须吹起老高。“可是听到这名字时间不长。”少年道。“这也难怪，我们出世虽早，你却年纪尚轻嘛。”白须怪道。“大约是十年前吧！哈哈…”黑须怪得意至极。“不，是方才。”少年一字字讲道。

　　“三怪”登时一语不发“四友”却突然同时发出大笑，但笑声一发即收，因为四友同时发现红须怪正在怒视他们。“江甫四友。”请来了“江南三怪。”无论如何“三怪”和“四友”是一家。

　　即使“三怪”受到少年人的奚落，他们应该做的事，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嘲笑，现在“三怪”己有些不。“四友”也认识到自己方才发笑的不妥，可以挽回影响的唯一办法，便是转移“三怪”的注意力。

　　所以欧英立马转向少年人，声俱厉道：“好小子，你竟敢戏前辈高人。”“我瞧你活得不耐烦了。”欧雄道“凡对三怪老前辈不敬的…”欧豪话未完。

　　“定杀不饶。”欧杰接言道。“世上有许多事情都很可笑。”少年目注着手中的短剑，幽幽地道。“什么事情可笑？”“一只将死的狐狸，却向猎人吹嘘自己怎样英雄，可笑不？”“你…你把我们比做狐狸？”欧杰大怒道。

　　“其实是我比喻不当。”少年道。“只要你肯于认错致歉，我们自不来和你一般见识。”欧英道。“不，不不，应该说狐狸比你们高明一百倍。”少年道。“我们不如狐狸？”欧豪道。

　　“狐狸比我们高明？”欧杰道。“这真是岂有此理！”红颜怪道。“上，抓住这小子碎尸万段。”秃顶怪道，但是，没人出手，因为少年手中在玩那柄巳首，而匕首是怎样到的少年手中，至今七人还未想通其中关窍。

　　“连匕首被人取去尚自不知的人，竟然也大言不惭起来。”“不知匕首何时被取的人，未见得不能要他的小命。”“那么这是匕首。”少年把匕首放在桌上道：“便请江南三怪将它取去。”

　　“怎么，你敢小舰我们？”“如能取去匕首，我自会向江南三怪致歉。”

　　少年朗声道“倘取不去匕首…”红发怪已被起了雄心，道：“一切唯你娃儿之命是听。”“君子一言。”少年道。“驷马难追。”四友三怪同声道。匕首放在茶桌上。少年坐在茶桌旁。秃顶怪拔了头筹，右手疾探，已向匕首抓去。

　　看看便要抓实，岂料突然间，发现匕首之上覆着一只手掌，而且拇指高高翘起，正好对正他的掌心，这一抓若是继续抓下，则在抓住匕首之前，掌心已经中指。秃头毕竟功力深厚，内息收发由心，见势不妙，右手立变，改抓为拍，直取对方腕部内关要。

　　岂料又要拍中时，对方明明覆在掌下的匕首却不知怎的跳上了手腕，而匕首锋利的刀刃正好对着他的手掌，倘若真的拍下，手掌至轻也会断为两片，一惊之下，改拍为扫。扫的意思已不再是抢夺匕首，而是要将匕首扫落桌下。

　　只需让匕首落地，说不得，也可强词夺理为赢，又那里想到，这自忖必中的一扫，竟然扫了一空，那桌上的匕首和托住匕首的手掌，正上升半尺，于千钧一发之际闪开那雷霆万钧的一扫。抓拍扫即未中的，秃头怪左掌已经疾点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