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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 都倚门坐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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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说罢就离开小亭。风胜雪见状说道:“在下不才,斗胆向侯爷请教一二。”李嫁⾐侧首看向少年,问道:“哦?你也想试试?听涛是本候一手教出来的,尚且如此吃力,你。”

  他审视少年须臾后接着说:“要本候让你几先?”风胜雪道:“无需侯爷让子,省去猜先,在下执黑即可。”李嫁⾐不噤一笑却又引得一阵咳嗽,他道:“那请吧,咳咳。”只见风胜雪执起黑子落定棋盘中心,江听涛大惊道:“天元!

  胜雪你怎敢如此无礼!这不是弹琴吗?”李嫁⾐摆了摆手,道:“听涛无需较真,天元未尝不是妙手,咳咳。”十五手后观战的江听涛察觉异样,风胜雪走的居然是僵尸流的野路子。

  这种棋路东一榔头西一槌,所下棋子貌似已死,却又处处制造混得对手疲于应付,而我方却可抓住机会乘机连回死棋变活。

  但野路子就是不⼊流,这种走法在棋坛中受非议,遇到僵尸流你不理它它能死地后生,你理它又没完没了,下到最后要么被翻盘要么以极小的优势赢个一两目,输了丢人赢了膈应。

  通常棋局对弈使这种路子是要遭人不聇的,有脾气的国手甚至会拂袖而去,总之是一种‮磨折‬对弈双方的无赖走法,然李嫁⾐何许人也?他完全可以让风胜雪死地后生的希望落空,僵尸流在他面前也只能躺尸。

  但李嫁⾐并没与选择速胜,而是放任风胜雪満布星火,他制霸棋坛纵横至今,那些个国手大师自然也不屑搞什么僵尸棋,而今有个不知天⾼地厚或者不懂规矩的少年坐在面前,他也乐于成全,待到星火燎原再一举扑灭。

  或许也有一番乐趣,李嫁⾐抱着这样的心态对抗僵尸流,风胜雪的点点星火连横之势趋于完全,当下局势换做任何国手接盘也只得抚额认败,天下间也只有李嫁⾐能稳住颓势缓步反包。

  然纵他棋力⾼出风胜雪再多,面对这被他放任出的大不利境况也需要沉着思考步步为营,专心之下他久不久响起的咳嗽声也不再出现,其实在棋局开始风胜雪就时刻注意着李嫁⾐的咳嗽声。

  他默数着对方的嗽声间隔,两炷香时间过去,他发现李嫁⾐最长一次咳嗽的间隔不超过数八十下,而在他的黑子“星火燎原”

  之后,李嫁⾐专注计算,已有半柱香时间不曾咳过,难道他是装的?目的又是什么?他心中对李嫁⾐又多一分戒备,果然,在李嫁⾐彻底拿下优势之前,他一下不曾咳过,而在他优势明朗不久,咳嗽声又想起。

  终于又过十五手,风胜雪的僵尸彻底躺尸,少年起⾝赞叹道:“放任星火燎原,形成‮大巨‬落后再反杀,侯爷棋力⾼妙古今无人伯仲。”李嫁⾐嗤笑一声,不知是讥讽还是得意。

  他淡淡道:“经此一局,本候也耗了不少心力,乏了,你们自便吧。”说罢打了个哈欠离去了。

  目送对方远去后,风胜雪将李嫁⾐咳嗽的问题说与江听涛,江听涛闻言沉思片刻后道:“你小小年纪心窟窿倒多。

  但侯爷与你素不相识,犯得着跟你装病?且他的肺疾由来已久,当年先帝爷特携御医亲自看望,结果仍是束手无策。”少年听罢也不再多想。

  他道:“也是,打个照面的关系,往后应少有集。”李嫁⾐言称犯困,确是去到了书房,他走向桌案铺开画纸,仆从随即呈上调制好的颜料,他持笔点墨,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人形。

  随着不断蘸料下笔,纸上人物轮廓开始分明,五官逐渐清晰,功成后画纸上的人赫然便是风胜雪,他画技之精妙便是洛清诗这个只画儿子的专业户见了也得称道,那画纸上的人儿与她的爱子几可说是分毫不差!

  突的,烛火一闪,一道⾝影自暗处出现,他赞叹道:“侯爷仅凭记忆便可将那少年描摹得栩栩如生,奴佩服。”李嫁⾐确是幽幽一叹。

  道:“纵是年少风流可⼊画,却也自成风骨难笔拓,你守着这幅画晾⼲,而后送到北边去吧。”那人本想说些什么,张了张嘴却沉默了,李嫁⾐见状问道:“说吧。”那人道:“奴斗胆一问,时值如今您还有必要“咳嗽”吗?”

  李嫁⾐闭目,似是陷⼊回忆,他道:“昔年先帝带着御医还有五千噤军来看望本候,若非我自伤肺脉蒙混,这侯府恐遭夷为平地。

  此后府里又多了许多双眼睛,不咳嗽不行啊…但面具带久了就在脸上生了,拿下,难啊。”那人接着道:“所以您今⽇遇到生面孔,才会忍不住“咳嗽”?”李嫁⾐未置可否,离开了书房。

  翌⽇,兄弟二人在会客厅静候李嫁⾐一同用早膳,管事领着几名丫鬟带来吃食,得知二人辞别他说道:“侯爷起得晚,他昨⽇便吩咐了,若是二位想要离开则请自便,这是侯爷为二位备上的礼物,请务必收下。”

  说罢双掌一拍,两名家丁各捧着锦盒送至饭桌前。江听涛不待义弟可否便收下礼盒,对着管事拱手道:“劳请转告侯爷,我兄弟二人多谢他的美意,这礼物我等便笑纳了。”管事又说道:“侯爷还说了,状元郞家祭过后务必来一趟侯府,届时可能会有杀害尊⽗凶手的确切消息。”

  江听涛闻言⾝躯一震,而后不住颤抖,他躬⾝对着李嫁⾐居室的方向施了一礼,道:“届时必定再来叨扰。”侯府外江听涛打开锦盒,一股异香涌⼊二人口鼻,盒中盛満了形似金丝的絮状物,风胜雪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  “南洋吕宋国朝贡的烟草,金丝熏,又叫十里闻香,这一盒至少价值千两⽩银。”江听涛陶醉的深昅一口。

  风胜雪闻言感慨李候出手大方之余更好奇他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,忍不住打开锦盒,⼊眼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,通体‮圆浑‬润泽,质地似碧⽟,他把玩端详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门道,⾝侧江听涛已是目瞪口呆。

  江听涛惊叹道:“夜明珠!这么大?侯爷厚此薄彼啊!”风胜雪不解:“这东西很稀罕么?”

  “岂止稀罕,简直就是稀世!你若把它卖了,可保今后三代富贵,便是不卖,放在家里也省去不少灯油钱哩。”江听涛解释道。

  “啊!这么贵重?无功不受禄,我得还回去。”少年转⾝归还礼物,却被义兄拽住胳膊肘,江听涛说道:“侯爷赠礼予你,代表他看得上你,你贸然归还岂不损他颜面?再者,夜明珠虽贵重,于他却也算不得什么。”少年叹道:“这可是好大的人情。”

  江听涛调笑道:“不用多想,侯爷乐善好施从不讨取人情。”风胜雪不再多想,收好宝物和义兄消失在街角,殊不知一道⾝影悄无声息尾随上去。

  ***自洛清诗归家后,只要院外有任何响动,她都会立时飞掠至门外,然无一例外都是落空,有时是野兔,有时是虫鸟。

  后来她⼲脆大开院门,除却三餐和睡眠之外的时间,她都倚门坐着,目光始终紧盯不远处的路口。心中浓浓的期盼只为等待孩儿归来,那个她始终不愿放手也无法放手的孩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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