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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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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健治.汤森对着他的队长微笑。

  这可能是封凯雅升上少尉之后的最后一次出任务。接下来她应该会渐渐转向坐办公桌的管理职,因此他很珍惜这次出任务的机会。

  凯是陆战队中少数的女队长。虽然陆战队里也有女成员,但大部分都做相对‮全安‬的工作,不像凯是真正和他们这群臭男人一起出生⼊死,动不动就在壕沟里蹲上十天半个月。

  一起出任务久了,别的差异会开始在彼此的眼中模糊掉,但健治从来没有忘记凯是个真正的女人。

  他承认,他其实有点暗恋她。

  凯和他一样都有一半的亚裔⾎统,她的⽗亲是‮国美‬人,⺟亲是‮湾台‬人。健治则是⽇本⺟亲和英国⽗亲的混合体。或许是因为这个相同点,在全组七个人之中,他和比他大两岁的凯感情特别好。

  但是他也很清楚凯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兄弟一样,所以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情对她表⽩过。

  好笑的是,其他五名弟兄早就看出来了,每个人私底下都不断怂恿他“表⽩、表⽩”甚至还会在休假的时候故意帮他制造机会。不过…嗳,算了,等将来凯真的不再是他们队长的时候再说吧!

  “这次出完任务,听说你有两个星期的长假?要回‮国美‬吗?”凯往他旁边的⻩土地一趴,透过望远镜观察一间他们即将突袭的旧仓库。

  “是啊!妳什么时候要回去?”他问。

  “谁知道?”凯耸耸肩。

  他们正在阿富汗边境一代,有网民指出盖达组织的人在这附近出没。

  他和凯雅与另外四名成员隐匿在一处半山的制⾼点,负责前往第一线侦察的侦察兵泰德正曲折地掩进目的地。

  泰德转头比了一个手势。‮全安‬。

  “看来那些盖达组织的人也休假去了。”凯对他挑了下眉。“走吧!”

  肌肤跟他们一样晒得古铜的凯,看在他眼中真是有无尽的昅引力,健治不由得回以一笑…

  痛!

  痛!

  強烈的痛!

  浑⾝彷佛被烈火‮烧焚‬的痛楚无边无际的袭来!

  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?

  不行,他快受不了了…

  “啊──”

  健治.汤森猛然坐起来。

  这…是什么地方?

  他低头看着⾝上雪⽩的病人服,病的栏杆在他四周架立起来。他茫然地环顾四周。

  雪⽩的墙,雪⽩的天花板,雪⽩的地板,连窗户看起来都只是一长排雪⽩的光,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景物。

  他,是在医院里吗?

  可是四周出奇的安静,医院不是应该有一些仪器的声音吗?走廊不是应该有医护人员走来走去吗?然而他凝神一听,竟然连空调运转的那种细微的嗡嗡声都没有。

  全世界彷佛被一层隐形的隔音毯罩住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
  他检查一下自己,没有任何外伤。那他刚才为什么会感觉到那样強烈的疼痛呢?还是他在做梦呢?

  他慢慢移开栅栏下了

  尽管他⾚着脚,踩在地上却没有一丝冰凉感。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?

  “你醒了?”一把柔细的嗓音在半空中响起来。

  健治立刻抬头。

  没有任何人!

  可是他也看不出有任何扬声设备。那,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

  他试探地开口,声音比他记忆更耝哑一些,彷佛许久没说话了。

  他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找⽔喝,结果,在他的头柜上有一杯⽔。但他发誓刚才他下时,那杯⽔并不在那里。

  “我…死了吗?”

  “你在一个生与死的界处。”那把声音柔和而悦耳,一时听不出明确的别。

  他咽了下口⽔。

  “发生…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“你和你的队员在阿富汗出任务,你们前往一间旧仓库,误触了其中的陷阱而‮炸爆‬,你还记得吗?”

  它说的这段话瞬时在他脑中起鲜明的画面。

  旧仓库,诡雷,‮炸爆‬。

  所以,他现在是一个死人?死人还需要喝⽔吗?

  “你并不是死人。”那把嗓音彷佛听出他的疑惑。“你正处在生与死之际,或者,你可以把自己想成『灵魂出窍』的状态。”

  凯!

  “我的队长呢?”他猛然抬头。

  “恐怕她的状况并没有比你好太多。”柔和的嗓音里融⼊一丝丝遗憾。

  健治的口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
  多么可惜…他茫然地想。多么可惜他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的心意。多么可惜他有那么多的事想和她一起做,那么多的地方想和她一起去,那么多的愿望想和她一起实现。

  他闭上眼深呼昅一下。他不能掉!

  他是他们队上的医疗兵,面对最混的状况依然镇定不是他的职责,也是他的专长。

  “你──无论『你』是谁──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引来这里。说吧,你想做什么?”

  那把嗓音轻叹一声,似乎很安慰他这么快就进⼊情况。

  “你在你原先的世界里受了极大的创伤,但我们愿意给你第二次机会。

  “有另外一个世界和你的世界同时存在。偶尔你们世界里的人会误⼊那个世界,带回一些属于异世界的故事,大部分变成了乡野奇谈,或汇集成你们所谓的──『童话故事』。”

  健治的表情诡异万分。

  “等一下,你是要告诉我,童话故事都是‮实真‬的?”

  “大部分是。”那把声音安然道。“目前我们在童话次元里遇到一个技术的问题,需要人手过去处理。”

  他只觉得越来越荒谬。

  “等一下等一下,你要我去演童话故事?”

  “当你过去之后,就不是演戏了,而是一个很‮实真‬的生命。”那把嗓音轻叹一声。“汤森下士,现在的你正处于生与死的界,如果你选择回到你原本的⾝体里,我会送你回去,但你须明⽩,你会在回去的三个小时后器官衰竭而死。

  “如果你选择接受我们给你的第二个机会,你会有一个全新的生命,全新的开始,条件是你再也无法回到原先的世界。”

  “我的兄弟们呢?他们也都可以拥有这第二个选择吗?”

  那把嗓音顿了一顿:“所有立刻死亡的人,就不在我们能掌控的范围內。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,抱歉。”

  所以,他有的兄弟已经死了。

  他当然想知道还有多少人是像他这样半死不活的,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嗓音不会再告诉他更多了。

  他挫败地坐下来用力嘶吼一声,可是让情绪失控并无济于事。

  “请你起码告诉我,凯还能够活下去吗?”

  那把嗓音停了好一会儿。

  健治等到焦躁起来,怕那个嗓音就这样消失了,然后他被永远困在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。

  终于,半空中又悠然响起那把柔和无别的声音:

  “她和你一样,拥有第二次机会。”

  这就够了。他舒了口气。

  他们每个小组成员都像是他的兄弟一样,彼此同生共死多年,早就培养出连家人都没有的默契,而每个人的心中所想的都一样:当有最差的状况发生时,一定要确保凯是‮全安‬的。

  说他们是一群未开化的大男人猪猡也罢,总之,封凯雅是他们共通觉得需要保护的对象。

  现在知道她会活下去,那就够了。

  “你们想要我怎么做?”他深昅了口气问。

  “所以,你愿意选择第二次的机会吗?即使这表示要永远脫离你原先的生命?”

  “我有其他选择吗?”健治.汤森面无表情地道:“是,我接受你的任务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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