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5章 天不语（5）

　　卡姆多见少冲答应嫁女，就派人来接李。余已己扮成随从跟着前去，其余送行之人皆是挑选出来的⾼手。一行人到了九原城下，李见九原城依山而建，地势甚是险要，道路两边的亲队伍中竟夹杂有不少汉人，于是暗中对余已己说道：“这些人似乎有些古怪。”余已己笑道：“谅他一个偏远小国有何能人？你放心，就咱们这几个人能杀几个来回不成问题，你且忍耐一下，首座已经派人来取粮，只要粮食一到手，咱们就杀出去。”

　　明夏奉兄长之命亲自在门口接，一时号角呜鸣，甚是热闹。众人进了瓮城后，忽听号角声响，四下伏兵四起，数百名弓弩手端着铁臂弩将一行人团团围住。余已己叫道：“我们是来送亲的，这岂是客之道？”卡姆多站在城头哈哈大笑道：“你休想骗我。你们此来是怀揣谋，只要粮食到手，只怕就要杀出城去了吧。”余已己道：“这不知是谁谣言，首领万万不可相信，我等都是怀揣诚意而来。”卡姆多笑道：“果真如此，为何暗蔵兵器？”一指花轿喝道：“你以为把兵器蔵在轿子里便能骗过我吗？”

　　余已己见事情败露，拔剑在手喝道：“随我杀出去。”众人‮子套‬刀剑一起动手，城头上箭如雨下，众人早有防备举起⽪盾护着李向城门杀去，卡姆多大惊失⾊，忽听一声金锣响，城墙上撒下来漫天的⽩⾊粉末，余已己暗叫一声：“不好，有毒！”拉过李便走，走了十余步便觉得手脚⿇软，一头栽倒在地。

　　九原城的校军场除了用来聚会和练士卒还用来杀人，校军场的北侧有一排断头桩，桩⾼一丈，上面铁环绳索齐备，每三桩前面都有一个火盆，除了熊熊的炭火，还有四样刑拘火钳、烙铁、火鞭和火刀。卡姆多命人将李送到寝宮，将余已己以下九十三人绑缚在木桩上。卡姆多在校军台上与部属一边喝酒，一边观赏歌舞，曲尽舞散，仆从抬上来一个烤炉，炭火烧的正旺。卡姆多醉意朦胧道：“都说汉人最是奷诈，好啦，让我们看看他们的心是黑是红。”卡姆多踉跄着走到余已己跟前，望着余已己満⽩皙的脯噤不住呑了口口⽔，余已己眉眼一挑戏道：“敢打赌吗？我的心肝一定是红⾊的。”卡姆多冷面不言，将尖刀缓缓揷⼊余已己心窝，手腕一抖，跳开一个⾎窟窿，探手拽出来一颗⾎糊糊热腾腾嘭嘭跳的心，卡姆多将心肝托到气若游丝的余已己面前，笑道：“你赢了。”四下声雷动，那颗心被丢进火盆，一缕青烟后化为灰烬…

　　李浩瑜奉命前去押运粮食，刚将粮食装车运到城门，突然箭如雨下，顿时被死几十人，李浩瑜躲在车下逃过一命，等弓弩手前来查验尸体，李浩瑜一跃而起，抢了一匹马飞奔而回。少冲闻听变故，飞⾝上马单人单骑来到城下，城头一**笑道：“首座之计安天下，丢了女又折兵。”少冲顺势看去，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人，甚是眼，细细一想竟是于章龙，冷笑道：“李某⾝临绝境才出此下策，望于兄⾼抬贵手，放了女，在下感不尽。”于章龙笑道：“可笑之极，我大老远来到这苦寒之地不就是为了喝你女儿的一杯喜酒吗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，你女婿是个⿇风病。”

　　少冲大怒道：“于章龙，你也号称英雄，怎么行事如此下作。我女儿若是掉了一毫⽑，我要你死无葬⾝之地。”于章龙笑道：“多说无益。今晚酉时三刻，婚宴开始，你这个做老丈人的不要迟到了。”说完命人放箭退少冲。

　　众人咬牙切齿要攻打城池，少冲道：“他这是故意在我，不可強攻，我有一计，今晚必要他⾎流成河。”

　　李被等醒来后，见自己被几个妇女围着，吓了一跳，起⾝要跑，被众妇人按倒在地，便来剥⾐服，脫去外⾐后露出金光闪闪的天蚕软甲，众人皆看呆了，惊为天神。李趁机道：“你们敢动我小心上天报应。”众人中有一个听得懂汉话，与众人说了，四个妇人伏地跪拜。李趁机裹上大⾐便往外跑，不想面撞见于章龙，她转⾝往西，又被邱永志堵住，东面是夏丙章，⾝后公孙欠课也了上来。李无路可走，冷笑道：“你们都是江湖上功成名就之人，为何要为难我？”邱永志笑道：“我们不是为难你，而是要救你。”李冷哼一声，道：“那就放我走。”于章龙呵呵一笑，问道：“事到如今你还能到哪去？”李无言以对，大军屯驻在城外缺⾐少粮，眼看过不了这个冬天，自己难道就这样回去吗？

　　“你们想怎么样？”李冷哼一声“你们总不会幻想着要我去刺杀他吧。”于章龙道：“为什么不可以呢？他并非你的亲生⽗亲，他自私冷酷，跟着他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，这一点，你比我更明⽩。”李叹了一口气，没有做声。

　　公孙欠课道：“你知道余已己为什么愿意来送死吗？李少冲⾝染恶疾，活不过今冬，以他的格，他死之前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活在世上的。余已己找个借口送你进城，她想趁逃出李少冲的手掌心。若不是我们四人到了城里，她的这条计策一定可以成功的。”

　　夏丙章接道：“那样的话，你现在就在洞房了，和你的情郞（此处省去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五字）”邱永志闻言放肆地大笑起来。李羞得満脸通红，却隐忍不发。

　　于章龙道：“如今能救你自己的，只有跟我们合作，杀了他。小王爷说过你是被他胁迫的，他的所有罪过跟你一律无关。小王爷让我告诉你，李少冲死后，大元皇帝会敕封紫真人为右国师，迁居大都。彼时，谢清仪、杨秀都要随她长居京城，紫宮掌门一职就由你来担当。”

　　邱永志道：“何去何从，你是个聪明人，不用我们多说了吧。”

　　李冷笑道：“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话？”邱永志大叫道：“小姑娘，我们要骗你作甚？李少冲年轻时坐过牢，让人打成了半个太监，他不能生育，你本就不是他种！”李大怒道：“你胡说八道。”邱永志被她一呛，不觉脸上**辣的，拔剑喝道：“这丫头是个傻子，杀了算了。”于章龙忙将他拦住，劝道：“邱兄消消气，她被人骗了这么多年，确实不容易一下子转过弯。”邱永志恨恨作罢。

　　于章龙走到李⾝前，说道：“我们找到了当年为他治伤的岳城杜太医，他可以证明此事，你倘若信不过我们，也可以去问顾枫，杜太医就是他请去的。”

　　李深心神已，她相信于章龙的这些话是真的，其实自从她去过临安之后，心里对自己的⾝世就已经有了怀疑，从余已己软硬兼施将自己带回落髻山那一刻起，她就可以确定无疑了。但她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，希望自己的怀疑是错误的，于是他去千叶堂找韩永盛，想看一下李少冲的反应，韩永盛的失踪击碎了她內心的最后一点希望，从此她已经肯定自己并非李少冲的亲生女儿。李心中空落落的，她问于章龙：“他为何要收我做他的女儿，又为何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？”

　　于章龙见她问出这样的问题，心知她心神已，便答道：“一个没有后的人，收养子女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，他不想你知道真相，也是怕将来会失去你。这个很好解释。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你只怕就不知道了。你长的很像李少冲的旧爱乐郡主。你师⽗之所以选你做关门弟子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。她想傍依李少冲这棵大树，自然要费尽心机。可惜当**太小了，李少冲只能收你做女儿，倘若他见到的是今天的你，那就不是女儿啦，而是他的妾。”

　　“你不要说了…”李双手捂面痛苦地哀求道。

　　“事实如此，你不承认也不行。”于章龙厉声说道“倘若李少冲不死，我敢打赌，他一定会娶你的。”

　　“不要说啦！我不信！”李双手堵住耳朵，神态已经开始癫狂。邱永志暗暗朝于章龙竖起了大拇指。夏丙章、公孙欠课也失声而笑。

　　“现在你愿意跟我们合作了吗？杀了李少冲所有的这一切都一了百了。”于章龙说完这句话，向邱永志递了个眼神，邱永志缓缓地菗出长剑…

　　于章龙知道凭四人的武功未必是李少冲对手，倘若能通过说破李的⾝世拉她⼊伙，那是最好不过的，但倘若说不动她，那就一剑斩了她，将她的头颅送给李少冲。既然李不肯背叛李少冲，说明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真情的，她的头领⾜可以扰李少冲的心神，那将是自己取胜的最大筹码。